喧嚣的灵魂第八章 [复制链接]

正自想著，卻感受到有人自我背後抱住我，我不覺一僵。過去我們從未有親暱至斯的舉動，雖然困惑，卻也讓我不禁希望這一刻能久些。

「陳嘉樺，妳好討厭。」竟是近似於撒嬌的語氣。很不像她，但我依然喜歡。我沒有應聲，因為我知道她話還沒說完。

「明明讓妳不要亂想，妳老實說，剛剛腦中又再想些什麼。嗯？讓我連報仇都報不下去了...」喔，原來是看出我的落寞，心疼了。但是田醫生，我怎麼就欺負妳了讓妳想要報仇？我放下手中清洗的鍋具，將手又洗了遍，甩乾了手，這才轉身。

「我怎麼了？」不是裝無辜，是真的很無辜、很困惑啊。

「等了妳這麼久，好不容易等到妳開口，結果去接妳的時候竟然看到妳在那勾搭小朋友，難道是真把我當成了妳姊姊嗎...」我聽了不禁瞪大了雙眼，原來我昨天還趁酒告白了？我說了什麼怎麼就不記得了呢？不對，重點是我勾搭誰了呢？

「妳同學嘴巴都湊到妳脖子上了，還說沒勾搭嗎？」我一愣，昨天醉了還真沒注意到那個已成爛泥的人做了什麼好事。這麼說來我倒真有些不是了，以田馥甄的角度來看，我剛告完白還叫她來接，她犧牲了休息時間來找我，結果就看到我勾搭人...呃，簡直太渣了，難怪她生氣，難怪她早上裝冷淡。不過田醫生妳也太會藏了，沒有想到妳竟然醋勁那麼大啊。

看來是我的表情太豐富且心思太明顯，田馥甄挑了挑眉，「嗯」了一聲，我連忙回過神來。

「我喜歡的絕對是妳，此心可表，蒼天可鑑，我只喜歡妳一個，只待在妳身邊。」田馥甄眼神一動似乎滿意了，這才放過我。

「好了，吃飯去吧。」正當我要走出廚房時，卻見她停下腳步又回過頭來。我有些困惑地看著她。

田馥甄羞紅了臉，而後輕輕在我嘴唇上印上一吻。「好了不准再胡思亂想，吃飯！」

儘管不知道田馥甄到底喜歡我哪點，但我很喜歡與她相處時她偶爾流露的孩子氣，喜歡她向我撒嬌，也喜歡她寵溺著我，這讓我感覺到我們是互相寵愛的、平等的戀人關係。

不管田馥甄展現的是理性的一面，又或者是成熟穩重的一面，甚或是孩子氣的一面，不變的，是她內在的一種溫柔的氣韻，正是這種內斂而綿長的情感，讓我越陷越深。

田馥甄是一個什麼都好的人，在感情上，她是一個好戀人，在工作上，她也是一個好醫生，在急診實習的日子，我也從她身上學到很多。

急診室的節奏一直都是忙碌的。在這裡能看見來來去去的、各式各樣的人們，在這裡看見生離死別，看見失控，也看見失望。

在這裡，能看見各種靈*、各種喧囂。

有這麼優秀的她在，其實我們這些實習生顯得十分多餘，不過直到我在那實習的第三天遇到了一個案子，我這才真正見識到田馥甄的厲害並不止於急診的專業。

急診室送來了一個傷者，原先他的問題並沒有特別嚴重，然而在縫合的過程中，他卻突然很驚惶地告訴我：「醫生，我的左腳不能動了，怎麼會這樣？」我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有些無助地望向田馥甄，而原先忙碌著的田馥甄竟也望了過來，似乎看出了我的驚惶，蹙起眉頭，與另外一個實習生交代了一番，便走了過來。

她低聲問我：「滑滑，怎麼了？」於是我把情況跟她說了一遍。她看了看傷者皺起眉頭。我知道她在工作方面一項認真嚴謹，也預料到了她可能會責怪我，但她只是讓我把X光片跟電腦斷層的片子給她看。

「可能是Brown-Sequard症候群，妳打給神外那邊的主治，請他們過來確認。」

我不敢輕忽，急忙照辦，神外那邊的VS也很快地下來協助，經過神經學檢查後，證實了田馥甄的判斷，並且幫病人預約了當天的胸椎MRI。

但接下來要幹嘛？病人的血胸雖然還輕微，但要不要先插胸管呢？我想了下過去在教科書學的，覺得依照這個case的情況，還是需要趁早把兩側的胸管都先打上，避免血水自行吸收的速度太慢，造成後續的膿胸。但我身為一個小小的實習醫生，即便知道理論上怎麼做，這幾天也有看到臨床實踐，卻仍不敢也不能輕易妄為。

「怎麼了？神外那邊怎麼說？」是田馥甄。

於是我跟田馥甄說明了神經外科醫師那邊的判斷以及我自己所想的。

「妳說的很有道理，會做chesttube嗎？」我搖了搖頭，根據實習這段時間的觀察，其實實習醫生做最多的就是抽血、導尿、插鼻胃管了，其他部分住院醫生通常都嫌忙，或嫌教我們麻煩，乾脆自己做，何況田馥甄身為總醫師，想必也是更為忙碌吧。

「那好，我帶妳插胸管，妳去準備器具。」

能被田馥甄這樣優秀的人親手帶，這簡直是好運，我已然看到身旁其他實習生投以羨慕的眼光。知道田馥甄的時間很緊，我不再多想，趕緊準備好器具。

「滑滑，不要緊張，我在一邊呢。」田馥甄溫柔地在我的耳畔說著，我知道大部分住院醫師不願意帶實習生做這些還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怕實習生做得不好自己得擔責，一向重視病人與職業的田馥甄願意這樣教我，也是對於我的肯定，我知道自己必須好好做，才不枉她對我的信任。

「等下穿過parietalpleura的時候，不要為了怕病人會很痛而不敢太用力地戳，遲疑反而不好，反正有麻藥，妳就一口氣戳開，然後記得堵住流出的血，也要確認洞是開在胸腔而不是腹腔，並確認沒有傷害到肺臟、心臟、肝臟、脾臟，然後把胸管送到肋膜腔，用縫線把胸管固定在胸壁上，不難的，妳可以做到的，我在一旁陪著妳。」田馥甄柔聲說道，讓我更有信心，依照她給我的指示去做。

在她的陪伴與鼓勵下，我成功地完成了我生平第一次插胸管的任務。